麵包樹上的女人


第一本看張小嫻的著作好像是《三個A CUP的女人》,但第一次真正愛上張小嫻的書清楚記得是2003年和媽媽去菲律賓旅行,上機前在書店看了幾頁《麵包樹上的女人》便毫不猶豫立即買下。由等候登機開始,完全沉醉在程韻和林方文之間的愛恨糾纏之間,接近下機前看完整本書後更久久不能釋懷。

旅程中以為故事已經完結,回程前突然在書上後頁廣告發現原來有《麵包樹出走了》,下機後便急不及待在機場買了趕回家看續集。後來的《流浪的麵包樹》,是看完《麵包樹出走了》後隔天立即到書店買的。永遠不會忘記當時坐在床上一邊不斷repeat張國榮的<一切隨風>專輯,一邊一遍又一遍的看《麵包樹》系列。

自始,張小嫻的所有作品我都有購買和收藏,大部分作品都看了很多遍....... 絕大部分張小嫻的散文都很「中」,但始終是小說更吸引我。可是,和很多作家一樣,早期的作品能帶來最多的感動和震撼,後期作品就相對不那麼精彩了。

《麵包樹》系列中林方文這般有才華、浪漫帶點霸道的男人當然很有魅力,但絶對不適合亦吸引不到我。我絶不能接受背叛,不能接受情感上的不安定;我只能接受永遠只有兩個人的愛情,我不在乎物質,我不在乎過程有多艱難、痛苦,但需要坦誠、重視、肯定和安全感。由很多年前開始,我嚮往的只是兩個人一直相愛相守到老。

後來逐漸發現自己會愛上《麵包樹》系列大概因為我是像程韻般的人,我和她都不明白人的心裏真的可以放下兩份愛和思念、兩份痛苦和快樂嗎?忠誠難道是對愛情的背叛?如若愛一個人,心裏能存在另一個人嗎?愛一個人根本不會捨得對方受傷害。

程韻: "他明明是屬於我的,為什麼會多了一個人?也許,他根本從來沒有屬於我,是我一廂情願罷了。"

程韻: "如果他對我的愛是足夠的,又怎會愛上別人?

程韻: "車子緩緩的退後,離開了那條漆黑的小路,人卻不能回到過去。愛情是善良的,愛情裡的背叛,卻是多麼的殘忍?"

程韻: "愛的形式與分量從來也不是設定在我們心裡的。你遇到一個怎樣的男人,你便會談一段怎樣的戀愛。如果我沒有遇上林方文,我談的便是另一段戀愛,也許我會比現在幸福。"

如果愛可以選擇,我當然選擇愛一個像徐起飛般的好男人,我不在乎他是否醫生,但穩定、堅強、有量度、溫柔、細心、呵護備至,能不感動嗎?時光不能倒流,要珍惜一切。可是,世上亦有太多事情不能改變,愛情更不容自己不去愛。

程韻: "在一段短暫的時光裡,我們曾經以為自己將會與一個人長相廝守,後來,我們才知道,長相廝守是一個多麼遙不可及的幻想?"

程韻: "愛,也可以是很脆弱的。"

程韻: "愛一個人,便意味著接受他,接受他的軟弱。

程韻: "終於,他走了。他來這裡,是要給我一個懷抱的吧?我何嘗不思念那個懷抱?可是,我不會再那樣傷害自己了。我所有的愛,已經給他揮霍和耗盡了。耗盡之後,只剩下苦澀的記憶。他用完了我給他的愛,我也用完了他給我的快樂。我對他,再沒有任何的希望。一段沒有希望的愛情,也不值得永存。"

愛是一種沉溺。縱然傷痕累累、痛不欲生,也許根本不值得,但是一旦愛上了便不能自拔,不斷付出,用整個生命去愛。也許這十多年發生的全是我的宿命,也許將來我會遇到自己的徐起飛、韓星宇、杜衛平,也許我會像程韻般有新的人生;但我很肯定,我的心其實在他背叛我、離棄我、傷害我後便早已逝去,只是一切與他不能磨滅的記憶令我繼續生存。

程韻: "林方文有什麼好處呢?我為什麼沒法忘記他?原來,他是我回憶的全部。或許有人比他好,他卻是我唯一的初戀,是餘生也無法重尋的。

程韻: "他不是很自私嗎?那些日子,我每天用回憶來折磨自己,我數不清自己在夜裏哭過多少遍,我不知道我是怎麼熬過來的,而他卻逍遙快活!"葛米兒: "你不也是過著另一種人生嗎?而且比以前豐盛。要不是以為林方文死了,你也許還是從前那個程韻,以為愛情是人生的全部。"

也許最美好的愛真的是成全,成全對方去尋找快樂。可是,我認為讓對方去尋找未知的快樂只是一種自私;剝奪對方愛的資格,剝奪對方的尊嚴和最後的希望,自己去過另一種人生,把痛苦留給別人,這不是太不負責任嗎?能夠放棄只能因為不愛了。

這十多年,只有非常非常短暫的時間我是幸福的,絶大部分時間我都在流淚,卑微的守候、卑微的付出、卑微的受傷;我不快樂,但我揮霍青春、用盡力氣、義無反顧去愛。我所愛的那個人從來沒有我以為的那麼愛我。我朝思暮想的人,可能早已經忘了我,快樂地生活;但我不曾後悔,因為根本不能不愛。

也許,我對愛和忠誠的渴求,希望他永遠屬於我,是因為我太愛自己?也許,我真正愛的,只有我自己?也許,我從來不懂得愛他和珍惜他,我也沒有資格要求他回來。也許,當我頓悟了自己的自私,在以後的日子裡,也只能夠愛另一個人愛得好一點。我們的愛情也是這樣嗎?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,已經成為了相依的人,已經沒法找到另一個了。回憶是不可以代替的,人也不可以代替。然而,舊的思念會被新的愛情永遠代替。

盡情去愛

"當你想念一個人的時候,盡情去想念吧,也許有一天,你再也不會如此想念他了。到了那一天,你會想念曾經那麼想念一個人的滋味。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,盡情去愛吧,也讓他知道你是如此愛他。也許有一天,當你長大了,受過太多的傷,失望太多,思慮也多了,你再也不會那麼熾烈地愛一個人。"  ---  張小嫻

愛他心中那個孩子

"愛一個人,你不能只愛他長大成人的那一面,你得愛他心中那個孩子 —— 那個天真脆弱、常常缺乏安全感、想要好多關注和愛,卻又喜歡搗蛋,孤單卻也任性的孩子。那也是他的一部分。"  ---  張小嫻